《食品安全导刊》刊号:CN11-5478/R 国际:ISSN1674-027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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孝贤奉母:我和祖国共成长《乡愁记忆》之(十一)一一《酒》

2019-09-26 14:18:16 来源: 食安中国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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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在中华民族的文明史上不仅仅是一种饮料,更是一种文化。酒的出现比中国文明史还要早的多。在中国,酒伴随人的一生:出生了,喝酒祝贺;结婚了,举杯祝福;去世了,把酒祭奠。客人来了,无酒不成席;亲人远行,相与痛饮而别。不管这家人喜欢不喜欢喝酒,就是离不开酒。可是,查遍奉母乡志,几乎没有任何关于酒的记载。再去查一下县志,也同样没有。是不是咱们奉母镇压根就没有本地土生土长的酒文化?那倒不是。因为咱们处在中原腹地,说实话,并不怎么起眼,咱们有的东西别的地方几乎都有。酒文化别的地方有,并且和咱们这个地方差不多,没有什么特色。而县志、乡志都是记录本地特色的,所以酒文化没有收录其中也就无足为怪了。
        

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前,酒是稀罕物。酒是粮食发酵酿造的,可那个时代我们这里粮食不够吃,自然没有多余的粮食去酿酒。买酒也是不现实的,原因有二:第一肯定是没钱,第二即使是有钱也难买来,因为那时的商店不叫商店,叫供销社,里面所卖的物品很多都是限量的,酒“不是你想买,想买就能买”的,不拿着领导特批的条子是买不到的。有商标的酒,就在限量范围。供销社卖的散酒是可以买到的。散酒也是粮食酿造的,可哪里搞来粮食?答案是用坏粮食。最常见的原料是坏红薯干。那年头,天气预报不准,加上保存条件有限,粮食坏了是常有的事,坏了,人不能直接吃,就去酿酒。不是在自己家里酿造,而是把坏粮食卖给集体,乡里有专门的作坊。当然,你可以想象得到,这种原料酿出的酒口味如何了——有苦味。健康吗?安全吗?那年头儿根本就没有这些名词。那年头晚上能喝上一杯酒,就能足以让你第二天到大街上吹上半天,你还有心思去考虑健康安全问题?即使是春节,能喝上酒的人也实在是凤毛麟角。死人了,祭奠死者时要用酒,就用一个瓷酒壶,盛满水,往里面滴上几滴酒,倒入酒杯祭奠,名副其实的“水酒”。好在,那时国家没有发布禁酒令。翻开历史,中国历史上多次出现禁酒令,原因当然是粮食不足,并且处罚严峻,酒喝到嘴里去,头立马砍下来!

在咱们奉母镇酒文化兴起是在改革开放后。邓小平老先生制定改革开放的国策,可谓高瞻远瞩,一扫中国贫穷的面貌,仅此一项,邓小平足以比肩管仲王猛,笑傲姚崇宋璟,彪炳史册,名垂千古。人们能吃饱了,不几年,人们的粮食吃不完了,手里有零花钱了。于是不少人就以喝酒作为消遣。商店里的酒琳琅满目,只要你有钱,只要你想喝,随时就能买。爱喝酒的人逐渐多了。农闲时分,特别是到晚上,村子里总会响起声嘶力竭的喊“枚”(猜拳)声,总会有踉踉跄跄的醉酒者的身影。

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,奉母镇的喝酒之风达到了鼎盛。酒的喝法也渐渐多了,许多来自古代,名目繁多,花样百出。一般说来,客人到齐,酒菜、酒器摆上,然后分宾主落座。正面对着门口坐着的是主位,陪客紧挨着主位坐,晚辈坐下座。人们都讲究谦让,为了推选主位人选常常拉扯半天。坐好后,主客或者主人率先端起酒杯,然后众人一起端起酒杯,饮三杯后方可在主客礼让之下操筷子吃菜。品尝几口赶紧把筷子放下,别风卷残云一口气吃饱,那会让人鄙视的。酒杯是“八钱杯”,这个“钱”是计量单位,十钱为一两,十两为一斤。那时的杯子是瓷质的高脚杯,个头儿比大拇指稍微大一点,颜色大多是棕绿色。倒酒不能倒满,因为有句话叫“酒七茶八”,意思是说,往杯子里倒酒应该倒七分,余下三分空着,别倒满。倒茶同理。吃完几口菜,有人就会敬酒,奉母镇的规矩是“先喝为敬”,就是如果想向别人敬酒,自己先喝,然后再给别人倒酒,双手递给人家。酒杯小,倒的时候洒一点,喝的时候又剩点,喝到嘴里的就没有那么多了。敬完酒,开始行酒令。古人行酒令很讲究,曲水流觞,觥筹投壶等等,吟诗作画,输了就要罚酒,那时雅事。奉母镇的酒者没有那时雅兴和情怀,显得有些粗犷。

常用的酒令首先是“猜酒宝”,分两种形式:一对一对抗赛时,一人拿一小物什,火柴柄、花生米、酒瓶盖、烟头等什么都行,攥在手里,也许没有放在手里,然后伸出臂来,让对方猜手里面有还是没有,一决胜负。猜的人审时度势,挖空心思,猜对了,对方喝酒;猜不对,自己喝酒。第二种是清点在场人数,有几个人就用几个“宝”——还是小物什之类,一人先喝几杯,算作“酒司令”,“酒司令”一手攥几个自己说了算,伸出手来让在场人员挨个儿猜自己手里有几个,谁猜对了他手里的数,谁喝酒。喝酒者在下一盘中优先猜。猜者也可以“前踢后扒”,即谁猜中了,要喝酒,一旁相邻的也要喝酒。第二种常用的酒令是“猜枚”,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比指头,边伸指头便喊:“四季财呀,五魁首呀,六六顺啊……”谁猜对了两人指头的总数,就算赢了。不过开始猜的第一次,都出大拇指或者中指,喊“俩好”,这叫“打俩”,还有个专业名词叫“临颍枚”大概是这种规矩是从临近的临颍传过来的。想出一个指头时,只能出拇指或者食指。单独伸出其他指头就表示对别人的不敬。第三种常用的酒令是扑克,这种应该是舶来品,花样更多。对花色、“心中有毛”、推避十、推拖拉机等等,不一而足,无须赘述。其他喝酒的方法还很多,但有更直接、也更有效、也更粗犷的喝法——一对一比酒量,不用什么酒令,不讲什么道理,酒倒满,一碰杯直接猛喝,喝完把杯子倒过来,让别人看看是不是喝干了,最后看谁先趴下。


那年头酒的质量不过关,喝多了会头疼,会呕吐,不时传出喝酒出人命的事情。在奉母镇流行的酒品牌从没有固定过,总是“你方唱罢我登场”,先后流行过杜康酒、宝丰酒、林河酒、桃花春酒、富平春酒、仰韶酒、天龙酒、高粱酒等等,有的能流行三四年,有的只流行一年半载。小品牌的酒业公司经不起市场的考验,很快关门大吉,其中就包括西华县的西菲酒。酒的价格不贵,一瓶一般不超过五元,两三块钱一瓶的很是常见。那时酒的酒精度数都普遍较低,大都三十四十度,少有超过五十度的。所以常有人一次喝下一斤多。

我刚参加工作时候,到小饭馆请老同学吃饭,十元钱就能买来一荤三素四个菜,外加一瓶酒,酒一块八一瓶,素菜便宜,炒豆芽四毛钱一盘。等到下次又去,小饭馆老板告诉我炒豆芽涨价了,五毛。我冲他喊:“什么?涨了一毛,凭什么呀?说涨就涨呀,没规矩了是吧?”

奉母镇的春会(也叫物质交流会,也叫会底儿)对奉母的酒的盛行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。几乎每个村都有会,会是定时的,大部分村一年只有一次,有的村有两次或更多,如奉母村和七里仓村就不止一个会。会一般三天时间,中间的那一天叫中会,另外的那两天叫偏会,中会最为热闹。会上要唱大戏,周边小贩也赶来招揽买卖,各家各户的亲朋好友也如约而至,少不了大喝一场。酒菜优劣倒不计较,主要是喝酒。朋友之间来往更是不拘小节,不醉不休,有时第一天喝不尽兴,第二天厚着脸皮还去再喝一场,这种事那年头常有,司空见惯,主人见怪不怪,照样热情相待。附耳过来:我就干过这事儿。

李白酒后能作诗:“古来圣贤皆寂寞,惟有饮者留其名。”据说郑燮酒后能画画。奉母的饮者没有那个雅兴,喝醉了不作诗、不画画,就摔倒。那年头路上总会见到有人醉倒路旁,有道是“醉卧路边君莫笑,老婆用车拉着回”。年轻人喝酒后闹事儿的也着实不少,戏台前时不时就有酒后打群架的,头破血流,住进医院的也时有发生。不少人喝醉了就吹牛,一言不合就开骂,三言不合开打。那年头没有电话,更没有110报警体系,酒壮怂人胆,酒后违法犯罪着实不少。

如果有人连喝几场没有喝趴下,倒把别人喝趴下了,这人年轻,就会被别人称作酒星,如果年纪大就会被称作酒神,当然这带着几分戏谑成分。据我所知,中国有酒圣,就是传说中酒的发明者杜康,至于酒神,似乎没有定论。有人说因该是仪狄,可正史上没有记载,甚至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。要我说,酒神应该是那个刘伶,就是“竹林七贤”之一的刘伶。他被人被誉为“贤”,可就不知道从哪里看出他的“贤”,反倒看出他的“醉”,每天都醉,坐上牛车,让书童赶车,走,上哪里去?哪儿都行。车上有两样东西,当然少不了酒了,还有一把铁铲,他告诉书童,我就这么醉着,在哪里醉死,就地把我埋在哪里——就这么任性,他不说自己是酒神,谁敢说自己是酒神!
 

奉母镇每当结婚、生孩子办喜事时,总要“吃桌”,就是办喜宴。喝酒就成了重头戏,要找陪客的,陪客的资格首先是酒量大,能喝。陪客以把来贺喜的客人喝趴下为终极目标,责任重大,义不容辞,大有将军奔赴战场的豪情。如果“出师未捷身先醉”,会被人耻笑的,会落下话柄的,所以陪客总是使出浑身解数,不把客人撂倒誓不罢休。酒席常常从中午到傍晚,总见有人喝得人事不省被抬上车,众人在一旁指指点点嘻嘻哈哈。客人走后,陪客总会乘着酒兴向主人家报功,夸张地描述自己干掉客人的辉煌战果。不过得不到主人家任何物质奖赏,得到的只不过是主人家的几句恭维。

经常喝酒的人一旦被别人揭开“伤疤”,曝光他酒后不光彩的一幕,面对如此尴尬的问题,那人总会以一句“喝酒人谁没有几个经典镜头?”把一切尴尬和窘迫化解于无形。自称其“喝酒人”,简直就和嘴边的中国人、某某公司人说得一样顺溜,这么以开脱,那些不堪回首的糗事,意思是所有爱喝酒的都是这个熊样儿,彼此彼此,似乎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了。

上世纪九十年代,喝酒就不再是在家喝了,涌向饭馆了。当然,这还是由于经济水平的提高。饭馆生意红火,各处饭馆鳞次栉比,并且出现了酒桌上新的事物——陪酒小姐,小姐坐在那儿陪吃菜喝酒,不用掏钱,客人可以对小姐搂搂抱抱卿卿我我,临散场还有付给她一定数量的小费,五十、一百的都有。当然有钱的客人可以多给点儿,上不封顶的,多多益善。不过,这种不健康的局面没有维持多久。不几年,小姐在奉母几乎全部消失。

本世纪之初,酒桌上又有了变化。

首先,喝酒时行酒令的几乎绝迹了,喝酒时人们互相敬酒,不过极少有吆五喝六的了,就是喝酒、叙旧、谈天说地、评论时事,即使是办喜事,也就很快结束,也就一个多小时,吃饱了,就走人。以前非喝到傍晚不散的喝酒方法彻底终结。

其次,小酒杯淘汰了,取而代之的是塑料一次性杯子,自然酒壶也就用不上了。相比小杯的优点是提高了喝酒效率,不用拉那么长的时间,还节约了酒 ,不会再倒洒那么多了。

再其次,不喝酒的人多了,有人浅尝辄止,有人滴酒不沾,极少有人不醉不休。原因只有一个:一切为了健康。无论谁都知道了,酒是好东西,但醉酒了,那酒就就成了毒药了。为了多喝几杯,以健康为代价,不值得的。酒桌上还有一种人,明明有酒量,他自己不喝,别人也不劝他喝,因为他是司机。“开车不喝酒,喝酒不开车”深入人心,童叟皆知。有的人偶尔也劝:“少喝点儿,就这半杯,没事儿吧。”一旁马上就会有人正颜厉色地反驳:“不行不行,谁知道查酒驾的啥时候会来,一旦逮住,警察可给你玩真的。”

再再其次,喝酒后闹事、打架斗殴的少了。随着法制的完善,违法犯罪的越来越少,社会趋于稳定。少有人干打架的傻事了,因为一旦开打,打赢了,进派出所;打输了,进医院。打人者要付高额的医疗费,不是土豪打架是打不起的。有的小青年喝酒后,虚张声势,吹几句牛皮,也就罢了。

奉母镇的酒文化是奉母社会和人民生活的一个缩影,奉母的酒文化正走向高品位、健康、文明、有序、理性……

 

作者:李铁钢近照,男,生于1968年10月,西华县奉母镇盆李村人。1985年考入西华师范,1988年参加工作,先后在奉母村小学,奉母四中,奉母镇一中,奉母镇第一小学任教。

《酒》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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