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古文字看乳食品
真若如此,长在妇女胸前的乳房岂不成了产房?“乳”字真相,要到清末河南安阳小屯村甲骨文出土后,方才大白于世。你看,篆文“乳”显然是从三千五百年前甲骨文简化而来的。甲骨文“乳”,妈妈双臂围抱,正在奶孩子,可知“乳”本动词,义为哺乳。由此想到“孔”字,看篆文只比“乳”少一爪(爪象左手形),那是妈妈搂孩子的左手;看金文“孔”,也是孩子嘬奶。有以异者,“乳”是哺乳喂奶,“孔”是小孩跑来缠着奶吃,蜀人叫“猴奶奶吃”。“孔”在《诗经》里,音义皆同“很”,而古音“吼”(吼字从口孔声)。“吼奶奶吃”就是闹着非吃奶不可,蜀人误作“猴”了。
“乳”作名词即“奶”。古无“奶”字,只有“乃”。三个古文字“乃”,试使自转90度,便见一对乳房悬垂而下。“乃”的古文字象妇人乳房形,乳房是“乃”的本义,后被借作语词虚用,从古用到今,而本义遂亡。今人加女旁成“奶”字,奶即乳也,乳食品也就是奶食品。考虑到乳非乳汁、奶非奶汁,所以《说文解字》收有“湩”(dòng)字,,专指乳汁。《穆天子传》记西王母“因具牛羊之湩,以洗天子之足”,这是用牛羊奶浴脚,或许周代当地(西王母国在帕米尔高原)的民族语言把乳汁称为dòng,译写过来便是“湩”字了。“湩”字用处很窄,亦延续用到明代李时珍《本草纲目》,但已是“以湩为酪”,非乳汁原义了。
至于“酪”字,更要晚出。许慎《说文解字》尚无“酪”字,唯“新附”有“酪”字,云“乳浆也”。乳浆者,马牛羊乳汁之加工品也。乳汁熬炼成半凝固食品谓之“奶酪”,有杏仁酪、核桃酪等,品类不少。草原牧放牛羊,食品就地取材,牛羊二字皆以头部象其整体,一望即知。“酪”字为啥酒旁,令人生疑。曰:乳浆不属酒类,但能用来酿成奶酒,所以字从酒省。奶酒之外,还有奶茶(藏胞所喜,谓之酥油茶,其制以沸茶汤冲酥油,桶内搅拌融和而成),有放盐的,有放糖的,今亦传入汉区矣。
回头说“奶”。初指人奶,雅称乳房,属女性器官,后亦兼指奶汁。英文专给牛羊奶汁造了个单词milk。中文不必专造单词,只把牛羊二字各缀以奶字,便成复词牛奶、羊奶了,其法正如复词公鸡(爷爷鸡)母鸡(妈妈鸡),不必像英文专造单词cock和hen。所以中文单词少,容易记;而英文单词已上百万,太难记。
接着说奶酪。先秦典籍未见记载,估计是汉武帝通西域以后才传入中国的。《汉书》载,武帝令,家马官改名叫捅马官。捅(tǒng)是今字,古字作“挏”。捅马官负责供应宫中马酒和酸马奶,不可一日或缺。怎样捅?其法以皮革口袋盛鲜奶,封口,用手提压不停,使奶脂分离出而挹取之,一提一压用力曰“捅”。“挏”是古字,为制酪之专业术语。奶酪不仅宫中日需,汉代北方地区亦普遍享用。《释名》说奶酪又名酪泽,“使人肥泽”,故名。自汉以后,奶食品增强了北人体质,功莫大焉。《笑林》说江南人到北京,宴会供设酪酥食品,不识何物,”食之,归吐,遂至困顿,嘱其子曰:与伧人同死,亦无所恨。汝宜慎之。”这位江南客以为死定了,所以留遗嘱。
奶酪加工成奶豆腐,唐代叫乳腐,又叫乳饼。还可加工成醍醐,醍醐拼音成“酥”(“酥”字晚出,不见《说文解字》,从酒者,稣省声,勉强拼凑成字),其味道甚佳,不分北南,人皆嗜之。《唐摭言》载,韦澳、孙泓两位翰林学士受唐宣宗“赐银饼馅,食之甚美,皆乳酪膏腴所制也”。这银饼馅显然色白且亮,恐怕就属酥类的奶油膏,今之冰淇淋也。此外还有奶糖,见南宋《东京梦华录》,沿街托盘叫卖“西川乳糖”,疑即今之奶油软糖。由此不难想见,奶食品之普及,唐宋时已如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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